前些日的一個午后,從華師附中出來,走五山路回家,轉過路口,忽的一陣莫命的詫異――熟悉的街道不知怎的變得無比的陌生。環顧一下:還是那條瀝青馬路,還是哪些黯淡的斑馬線,還是那座天橋,橋下的陰影里還是那鋪著舊街磚的人行道和行人道上哪些我看不清面孔的行人。
到底是什么變了?我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那兩排行人道樹上。它們在我的印象里總是那么豐盈:葉子既多,且總溢著綠――嫩綠也好,溶綠也罷,終歸是綠色,哪怕在冬日也不曾以別的顏色示人。我一直覺得終年常綠的行人道樹是南國的一種獨特風景:它們的樹冠不高,樹葉又濃密,成行地夾道而立時,讓不寬的街道充滿生機地擁擠著。在這種綠色的擁擠之中,路中央的瀝青,路旁的鋼筋水泥乃至那些匆匆的步履仿佛都被抹上了一層生機,都被注射了一劑生命。這幸福的擁擠。
現在它們已經不復如是。今年冷得過分的冬季叫它們肌膚減損。葉子落了許多,剩下的枯萎瑟縮,東一串西一串蓑衣般地掛在枝上。北風穿過街道跑來,隨手播弄一下,瘦得干干脆脆的葉子便風鈴般地亂響。當初那固執的綠色早被風吹干了,只剩下毫無生氣的灰白色――南方的葉子不懂:“中庸”,不會在變黃時凋下,要么綠著,要么死守到這灰燼的顏色為止。一直灰得與周遭一色,灰得無力再拯救馬路、高樓和行人。消瘦得樹枝都已裸在風中,嶙峋得如同營養不良的流浪兒。樹干也變得干澀,梢頭處越來越纖細,直到消失成一線。每棵樹都僵硬而尖銳,完全不同于昨日的玉嫩珠圓。一瞬間,我似乎闖進了另一個城市,一個陌生的北方城市。現在的街道只有一種顏色;現在的街道顯得寬敞而空洞;現在的街道缺失了曾經的擁擠。那幸福的擁擠。
風又吹過。這個多云的午后沒有陽光,灰色的景致愈發地灰,寒冷的天氣愈發地冷。人猶能加衣御寒,樹又何以堪?
寫這些文字的時候正在咖啡廳里。天氣很好,挑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可以感覺到陽光透過玻璃撫在身上。和煦的陽光是一種魔法,斜斜地灑下,給窗外的街道鍍上了金色。川行的車流、行人也在一片暖意里透著鮮活的適然。這是一個值得珍惜的暖洋洋的冬日。至于那個寒冷的午后和那些蕭瑟的行道樹,究竟被永遠地留在了幾天之前。此刻,我與周圍的一切正享受著當下的盎然生機。不過,只敢適然,并不忘情地喜悅。今天固然晴朗,明天卻還充滿可能性。或晴或陰,或冷或暖,轉縱即逝,其何于我哉?
一生里的種種遭逢,正如這廣州冬日的天氣一般;無論冷暖,終歸是短暫的一瞬罷了。【2008年3月2日寫于廣州新巴克】
(征文:中學專組.)
編輯按:語言用得很坦然,也許這就是冬的氣息吧 不過文章還是寫的有點空洞哦 希望繼續努力哦····················
編輯:葉子
2008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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