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看見門打開,看到一個高瘦青俊的男人正站在門前,手中提著一個塑料袋,里面正是那條呼喚著自己的金色的魚。緊跟在后面的是一個鵝蛋臉的少女,正是桃花。
詩人感覺到自己的瘦小,但是還是問道:“請問你們是不是買了大肚的一條金色的魚。”詩人覺得自己很荒謬,明明看見了金色的魚在塑料袋里,還是問這樣的廢話。但是詩人感覺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因為實在找不到其他話了。也許人說話本來就是無聊的,或者是為了不無聊,但是最終得到的還是無聊。
異鄉人面無表情,冷冷地看了一眼詩人,說:“沒錯,我跟大肚買了一條金色的魚,請問這跟小兄弟有什么關系嗎。”這句話顯然在說,你不要管我們買了什么,還是管管你自己吧。
詩人一時情急,不知道說什么好,忽然靈光一閃道:“這條魚我已經和大肚定好,我回家拿錢來就能買的了,但是我拿錢來的時候,他卻賣給你了。我想問問,你能不能轉給我,我付錢給你。”
異鄉人一聽,覺得這個少年好像不是在說謊,但是自己辛辛苦苦買回來的魚,怎么能賣給別人,這對得起桃花嗎。
異鄉人看了一眼桃花,看到她正在那里抿著嘴不說話,眼睛似笑非笑,似哭飛苦。
異鄉人道:“我們買回來,本來就不想賣出去的。小兄弟,就算你說的對,那么也是大肚的錯,你找我沒用的。只怪你當初沒有先取魚后付錢而已。”
詩人有點失落,差不多想放棄了。正在轉身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爹,轉給他吧。反正我也不太喜歡養魚。”
詩人聽到這里,心頭一喜,便轉過頭來道:“多謝桃花。”
異鄉人看著桃花,口中喃喃道“你不要了嗎。”桃花點了點頭。詩人走近異鄉人,把手中的錢拿出來。
詩人問了異鄉人給了三十五塊錢給大肚,所以也給了三十五塊錢給異鄉人。異鄉人把裝著金黃色魚的塑料袋給了詩人,詩人接過來后便往外跑著,他覺得跑得越快,這條魚屬于自己的可能性就越大。你救了我,詩人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詩人忽然想起了安徒生童話中的那條金魚和農民的故事。心想,其實我并不是為了什么欲望要救你的。只是因為我自認自己是一個詩人,詩人博愛萬物,我不想你受到傷害而已。詩人這樣想著,想著,覺得自己無比的偉大,簡直可以和耶穌相比了。
詩人提著金黃色的魚,跑到了小河流經村口的一個地方。一路上,詩人眼中的蒙蒙細雨變成一張輕紗蓋在自己的頭上,身上,微風吹過岸邊的蘆花,蘆花不沾雨水,在搖搖晃晃著。詩人忽然間又動了詩興:雨中的蘆花/奔跑了一天的詩人開始棲息在蘆花的懷里/蒙蒙的細雨開始變得輕柔/把天地籠罩著/如同一張輕柔的紗/雨中的詩人/提著一條金色的魚/在雨中奔跑/放生.....
詩人吟唱完之后,便把塑料袋放到眼前,仔細地觀摩一下,輕柔地說:“我的金魚兄弟,我要放生你了。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金魚在塑料袋中擺了擺尾巴,好像在對詩人說:“你先把我放下來。我慢慢和你說。”
詩人心里聽到了金魚說的話,便說:“好的,我放你下來吧。”說完,詩人把塑料袋打開,把金魚放了出來。
金魚在水波中自由地搖擺著尾巴,吐出一個個小小的氣泡,用心的語言對詩人說:“謝謝可愛的詩人放生我,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輩子都回不到河里。剛才你想到了安徒生的那條金魚,我也認識它,它是我的祖母,它的事跡在我們魚族中也傳開了。詩人,你是一個好人。但是我像你想的那樣,報答不了你,只能讓你保留一顆詩意的心。詩人,再會了。”說完,詩人看見金魚在河中冒了幾個泡,金色的尾巴一擺,水面出現一圈圈細細的漣漪,很快,就消失了它的蹤影。
“你這個傻瓜,買了金魚又放走它。”詩人回頭一看,見到桃花撐著一把油紙傘,在自己的背后亭亭玉立地站著。
詩人驚詫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秘密被人發現了,一時呆呆的。“你怎么跟在我背后。”詩人說。
“我本來不想跟來的,但是你這個人神神化化的,我一時好奇,便跟來了。果然,你果然是一個傻子,花了三十五塊買了一條魚,卻放回河里了。”桃花柳眉一條,嘴巴抿著微笑,顯得有點嘲弄的意思。
“我做什么和你有什么關系。我想買就買,想放就放,你攔得住嗎。”詩人說。
桃花笑道:“呵呵,詩人浪漫,率性而為,當然我攔不住,但是恐怕你回去......呵呵”
詩人覺得辯不過這個女孩,便說:“我還有作業沒做,不和你說話了。”說完,詩人急急地往家里跑去。泥水濺了他一身。
桃花看著詩人離去的背影,也沒追上去,心想,這個人真是奇怪。
只是可憐的詩人回到家后,看到媽媽在屋子里。詩人的母親柳氏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村長平時又在外面搞三搞四的,自己又快到更年期了,所以平時經常發脾氣。
詩人今天拿了媽媽二十塊,此刻看到母親回來了,心里忐忑不安的。正想逃避,忽然母親問道:“楊翔,你最近考試了嗎,考得怎么樣。”詩人一聽不是問起錢的問題,便松了一口氣,說道:“考了一次語文單元測試,一次數學單元測試,還不錯吧。語文九十五分,數九十分。”詩人奇怪,平時媽媽輕易不問自己的成績的,怎么今天忽然這么大興趣了。
柳氏點了點頭道:“那就好,繼續努力。”
說完,詩人看見媽媽走回房間里面,心又開始緊張了。果然,母親過了一會兒,忽然驚叫起來:“我的錢少了二十塊,是誰偷了的。”詩人的心好像兵兵球國賽上被高手擊打著的乒乓球一樣,剛剛落下又被擊打起來,正是跳過不停的時候。詩人想,還是說真話吧。說假話太難受了。但是說真話母親如果打罵自己起來怎么辦。詩人遲疑一下,母親從房間里從沖出來,詩人鼓起勇氣,說:“是我拿的。”
柳氏看了一眼詩人,便說:“你為什么拿,拿來干什么,是不是拿去買書了,整天就會看書,正一個書呆子,不會賺錢不會干活就會看一些死書。”
詩人沒有說話,因為他覺得如果自己說拿去買魚的話,媽媽一定說魚在那里,如果自己說已經放生了,媽媽一定更加生氣,認為自己是有個呆子,反不如什么都不說了。
好在詩人母親今天的脾氣好一點,所以責罵了幾句詩人,漸漸氣也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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