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花開山鄉》第二集、第三集,我就想,這是“主旋律”作品嗎?回答當然是肯定的。有人狹隘地認為,主旋律就是一味正面歌頌的代名詞,而一揭示矛盾和問題就有“抹黑”之嫌。這就令人百思不解。比如一個地方,反腐中抓的貪腐人物再多,也不算抹黑,有人甚至還同情,而文藝作品中寫到幾個反面角色,反倒擔心是“抹黑”,個別觀眾甚至會對號入座地不安。事實證明這完全是多余的,有些杞人憂天的味道。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黑白分明才見生活本真。《花開山鄉》前三集,正是展開戲劇沖突的重場戲。演員演得投入,觀眾看得過癮。每集從頭至尾,男一號,即主人公都處在風起波涌的矛盾斗爭旋渦之中。熒屏如此,廣闊山野更是這樣:樹欲靜而風不止,人思安乃鬼難纏……從全國大局看,我國農村脫貧攻堅取得全面勝利,鄉村振興站在了新的歷史起點。鄉村興則國家興,農民福則全民樂。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解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必然要求,具有重大現實意義和深遠歷史意義。這是時代命題,更是機遇挑戰,當然也是文藝創作者義不容辭責任。這個主基調在小說《鄉村第一書記》里是顯而易見的,也就是說我在創作小說時即把著眼點放在這個重大時代命題上,并視之為歷史賦予我們當代作家的重要歷史使命。小說中稱作“上牛灣村”,電視劇中改為“羋月山村”(想追求旅游文化廣告效應)的偏僻山村,在扶貧攻堅戰中,顯然是做到了“一戶都不能少”。這是毋容置疑的客觀事實。全縣經過嚴格驗收,宣布整體脫貧摘帽,以“兩不愁三保障”的基本標準看,這個古老而偏遠村子,的確已經脫去了貧困村的帽子。成績寫入歷史,奮斗卻無止步。鞏固扶貧成果進而振興鄉村的時代新任務和更高的考驗,當即擺在了村黨支部、全體黨員和村民群眾面前。然而對此,大家意識到了嗎,準備好了沒?提出這樣的設問,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時代風云和現實矛盾本身。

羋月村作為千千萬萬中國農村的一個,村里扶貧攻堅的艱苦卓絕人們記憶猶新。但隨著駐村工作隊長老梁的累病交加、突然倒下而告一段落。小說中,老梁這個人物是同扶貧達人老趙融為一體的。作為縣文聯干部(辦公室主任),他既無權又無錢。財政上額外要不來資金,社會上也協調不來工程項目。這在部分村民甚至村干部看來就是“無能”。因此,老趙在村里說話不靈。工作考評年年全縣倒數,處境可想而知。他自己也承認工作沒有做好。電視劇中多出一個老梁,讓他猝然倒下,也是意味深長的劇情安排。扶貧工作隊長老梁去矣,駐村第一書記白朗來了。這意味著扶貧攻堅的結束和振興鄉村事業的開啟。可這只是人們的美好愿望呀!世界上哪有截然分開的事情,而只有絲斷藕連。老梁留下的是一個很難鞏固的脫貧工作局面。羋月村情況特殊,村里許多深層次的矛盾和問題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加之老梁的那個不翼而飛的“筆記本”埋下了剪不斷、理還亂的隱患,也為村里村外的牛鬼蛇神興妖做怪提供和暗示出可趁之機、障眼之法。我們的主人公,駐村第一書記白朗此時進村,就面臨著這樣一個表面和內里都不是風平浪靜的工作局面。他就像一塊好鐵,很快被爐火燒紅,同時又置于鐵鉆之上,開始經受鍛打。處在矛盾和問題旋渦中心的年輕的共產黨員,能經受得住嚴峻考驗嗎?戲里戲外的人們都替他捏著一把汗。

當下是:村民們不愁吃不愁穿,老人兒童看病上學和住房有了保障,但是村里缺乏有力的領導核心和頂梁柱。誰來挑此重擔?老梁突然去世,許多重要事情沒來及交待,反而將被人栽贓利用。共產黨員、復原軍人劉秦嶺主持正義卻蒙受不白之冤被抓,剛剛脫貧不久的小巧玲為母分憂采山貨落崖摔斷了腿,半個村子仍然沒通上電,村民水窖失修,飲用劣質水季節性拉肚子,而村里扶貧中打的一眼機井卻被治保主任姜文化(書中名姜武)私自強鎖水井,村里黨組織軟弱渙散,連黨員大會都開不起來。有志回村創業的青年事業舉步維艱、婚姻愛情受阻。男女青年和精壯勞力紛紛外出打工、一去不返。不法分子內外勾結趁機向玫瑰溝傾倒混合垃圾。村里大權旁落,正義蒙塵,壞人猖獗且長期逍遙法外。群眾中不乏明白人,但眼光雪亮卻人微言輕,甚至有口難言……雖然羋月村整村已經宣布脫貧,但一遇風雨,有特殊困難的家庭很可能迅速返貧……陽光被烏云籠罩,人心籠上了陰影。這就是駐村第一書記白朗初來乍到的現實處境。真是荊棘遍地,任重而道遠!他該怎么辦呢?

文藝創作,無論是小說還是影視作品,滿腔熱情地唱響主旋律和毫不猶豫地大膽揭示現實矛盾,這是相輔相成、互為因果的。在這種辨證關系面前任何的偏向都將是有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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